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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在即,泰国绿色发展愿景前途未卜

5月14日泰国大选在即,生物-循环-绿色经济模式却被指有洗绿和不公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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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022年6月,民众在曼谷街头呼吁巴育辞职并提前举行大选。图片来源:Adirach Toumlamoon / Alamy</p>

2022年6月,民众在曼谷街头呼吁巴育辞职并提前举行大选。图片来源:Adirach Toumlamoon / Alamy

泰国将在本周末提前举行大选,但政府的可持续发展愿景却受到批评。

当地社区、反对党和环保组织表示,被称为生物-循环-绿色经济模式(Bio-Circular-Green Economic model,简称BCG)的愿景未能实现其确保可持续性和公平的既定目标,相反,它侧重的是那些能够让精英阶层保有权力的政策。

民意调查显示,巴育总理的支持率落后于反对党为泰党(Pheu Thai,简称PTP)和前进党(Move Forward,简称MFP)的年轻领导人。两党的候选人都没有在竞选宣言中提及BCG。因此,不论哪一位挑战者获胜,BCG都很有可能被完全抛弃。

何为生物-循环-绿色经济愿景?

BCG是一项内容广泛的计划,旨在推动泰国实现可持续发展,并从中等收入国家跃升为高收入国家。它分四个主要方面,分别是可持续、公平、安全和发展。该计划是2021年国家议程的一部分,但其细节内容却几乎没有公开发布。

这一模式是由巴育领导的现任政府制定和实施的。巴育在2014年的军事政变中首次掌权,然后在2019年有争议的大选后被选为总理。

BCG概念的发明者、前政府部长素威·梅信西博士(Dr Suvit Maesincee)在接受中外对话采访时表示,该愿景在很大程度上源于泰国需要从工业和全球化驱动的经济体转变为能够更好地抵御新冠肺炎和地缘政治冲突等干扰的经济体,并着眼于实现联合国的可持续发展目标。

2022年,在曼谷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会议(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简称APEC)上,BCG被提交给与会各国讨论,并被正式采纳为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宣言的一部分。但紧接着,针对该计划的不透明和洗绿指控引发了泰国民间社会和环保组织的广泛激烈抗议

“绿色经济”真的绿吗?

素威认为,BCG的主要问题是各政党和公众对其理解存在很大差异。他说:“这是我们的人民获得公平发展的机会,因为它提倡收入和财富的公平分配。”他说,到目前为止,该模式在实施过程中回避了这些分配和包容性方面的因素。不仅如此,监督该模式实施的技术委员会成员都是该国顶级企业的总裁,这也导致有人指控其徇私舞弊。

素威说,挑战在于如何解读这一概念,使其能够影响和改善当地社区的状况。

在去年年底举办亚太经合组织会议期间,民间社会对BCG的反对达到了狂热的程度。特别是,活动人士称其生物技术和碳信用提案是为“洗绿”做铺垫。

包括自由贸易协定观察(FTA Watch)、绿色和平(Greenpeace)、生物泰国(Bio Thai)和EARTH在内的一些非政府组织表示,BCG理论上是一个好概念,但考虑到大公司被邀请参加其执行委员会和小组委员会,他们对其实施提出了质疑。生物泰国董事维通·廉姆伦(Witoon Lianjamroon)表示,来自糖业、食品和酿酒等行业的代表都是这些委员会的成员。

与此同时,泰国非政府组织网络非政府组织发展协调委员会(NGO Coordinating Committee on Development)主席索本•康恒(Somboon Khamhang)对政府通过再造林项目创造和销售碳信用的措施提出质疑。

风能虽然是绿色清洁能源,但如果它破坏了自然,这还值得吗?
阿南•斯里撒朗,风力项目所在地附近的居民

这一举措并不完全是新的:一段时间以来,政府一直通过联合国气候公约《京都议定书》(Kyoto Protocol)下的清洁发展机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以及最近私营部门的可再生能源和再造林投资,实施碳信用机制。

但自从在2021年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签署《格拉斯哥领导人森林和土地利用宣言》(Glasgow Leaders’ Declaration on Forests and Land Use)以来,泰国当局越来越渴望将这一理念扩展到重新造林领域。为了鼓励植树造林,最近该国还创建了一个名为FTIX的新的碳信用交易平台。

索本质疑碳信用计划是否有助于减少碳排放,以及这类项目的连锁效应。例如,他担心再造林项目可能会加剧土地冲突。尽管2019年的国家公园法承认居住在森林中的人有权在某些地区生活,但这些社区尚未获得土地契约。国家拥有土地,社区担心私营公司的介入可能会削弱对他们的保护。

索本表示,碳信用机制“为大公司使用数百万公顷的土地重新造林铺平了道路。关键是,我们还没有认真讨论其他可能出现的问题,如土地冲突和侵犯权利。”他问道:“BCG或碳信用真的有助于解决气候变化吗?抑或只是为这些公司不负责任地破坏环境进行辩护的一种手段?”

绿色和平泰国负责人塔拉•布卡姆里(Tara Buakamsri)说,政府气候变化应对计划的缺陷在于它们关注的是碳信用而非减排。

一些社区对新的事态发展越来越感到沮丧。例如,中部华富里府(Lopburi)考三隆区(Kok Samrong)谭朋班尼(Tambon Paniad)计划建设的一个风力发电项目便遭到了强烈反对,因为人们担心这个项目可能会抢占林地并影响生计。

项目所在地附近的居民阿南•斯里撒朗(Anan Sirisalung)问道:“风能虽然是绿色清洁能源,但如果它破坏了自然,这还值得吗?在获得‘清洁’能源之前,你会给自然造成多大的破坏?对我们来说,风力发电并不值得。”

People casting their ballots at a polling station in Bangkok, May 2023
5月7日,一些曼谷民众在投票所提前投下14日大选的选票。图片来源:Chaiwat Subprasom / Alamy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关于BCG如何和在哪里开展、或包括哪些项目的公开报道。它仍然是一个宽泛的总体概念,其未来形式和实际影响可能取决于周日提前选举的结果。

即将到来的大选

这次由巴育政府召集的选举是决定泰国主要政治力量成败的大事。BCG是否实施或如何实施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包括巴育的联合建泰党在内的所有政党都没有在宣言中提及该计划。

前进党旗下的政策智库“前瞻思考中心”(Think Forward Center)主任德查拉•素卡诺(Decharut Sukkanoed)表示,当局正在利用BCG作为政治噱头。他补充道,这并非一个不同寻常的发展范式。

德查拉说,久而久之,人们开始质疑BCG的动机,因为到目前为止,利益都落在了主要投资者和资本家手里,而不是造福人民。他指出,BCG的关键委员会成了大公司总裁们的天下。

“它并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公平共享或分配。关键是(巴育政府)引入了这一概念,这样他们就可以对其有解释权,”德查拉说。

在德查拉看来,BCG是为了集权,提出它的人可以决定其“定义”或含义,以及目标和受益者。

德查拉说,人们认可BCG的理念,因为它从根本上讲是关于可持续性和韧性的。然而,他们对巴育政府正在实施的版本持保留意见。

他说,前进党将制定自己具有包容性、分配性和对人民负责的发展政策。

BCG的构建者素威坚持认为,如果实施得当,这是一个有价值的概念。“BCG本身实际上是具有分配性和包容性的,同时也是可持续和有生命保障的。它本身就是民主和非集权化的。”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