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

拯救的代价

扭转对我们星球的破坏要求付出大规模的国际努力和巨额的金钱。但是,正如莱斯特•布朗所称,这并不是一个我们埋不埋得起单的问题,而是一个是否能承受不埋单后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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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经济的健康都不离不开其自然支持系统的健康。世界上有一半以上人的生存直接依赖于农田、牧场、森林和渔场。更多人则依赖林作物、皮制品、棉毛织物以及食物加工作为生计。

如果一个经济的环境支持系统在崩溃,消除贫困的战略就难以奏效。如果农田受到侵蚀,收成减产;如果地下水位下降,水井干涸;如果牧场变成沙漠,牲畜死亡;如果渔业崩溃,森林面积萎缩;如果不断升高的温度使农作物枯萎,那么再精心制订和认真贯彻的脱贫计划都会付诸东流。

恢复这个地球的健康要付出巨大的国际努力,这种努力甚至会比常说的帮助重建被战争破坏的欧洲的马歇尔计划要庞大得多,也费力得多。这种行动还必须采取战时速度,以免环境恶化转变成经济衰退,正如早期的文明因触及了自然临界点、无视其底线而招致的那样。

我们可以大致估计在地球上再造林、保护表层土、恢复牧场和渔场、稳定地下水位并保护生物多样性所需的花费。在那些缺乏数据和信息的地方,我们可以进行假设。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获得一套准确的数字,而是为修复地球的花费作出一套合理的估算。

再造林花费的计算,侧重点在发展中国家,因为北半球工业化国家森林覆盖面积已经在扩大。我们计算出,要满足这些国家不断增长的燃材需求,还需要再增加约5500万公顷的林区。

要巩固土壤和恢复水文的稳定性,就需要在位于发展中国家数以千计的集水区再额外增加约1亿公顷的森林。此外,为了出产木材、纸和其它林产品,可能还需要3000万公顷的森林。可能只有少部分种植树木来自于种植园,大部分树木将来自于村庄周围、田野周边、道路、小块边沿地带和光秃秃的山坡。

处理森林砍伐问题的一个成功范例是韩国,在过去的40年里,该国利用当地劳力已在一度裸露的山地和丘陵上重新植树造林。另外一些如中国这样的国家也已尝试大范围再造林,但其中多数的自然条件更为贫瘠,成功率也大大降低。

土耳其有宏大的基层造林计划,肯尼亚也是如此,由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旺加里·马塔伊领导的妇女组织已经种植了3000万棵树。

正如世界银行所估算的那样,如果每1000棵树苗花费40美元(19英镑),标准的种植率是每公顷约2000棵树,那么每公顷树苗就花费80美元。人工植树的费用很高,但由于很大一部分是当地动员的志愿者,因此包括树苗和人工费在内,我们可以估算出每公顷的费用大概在400美元左右。未来十年需要植树1.5亿公顷,那么每年大致需植树1500万公顷,按每公顷400美元计算,每年总共需要花费60亿美元。

通过将地球表层土的受侵蚀速度降低到新土形成的速度甚或更低,来保护表层土,其中包括两个关键步骤。一是对无法维持耕种的高度易蚀地进行退耕,世界上约10%的农田就约占所有侵蚀地的一半。拿美国来说,就意味着退耕1400万公顷(约3500万英亩)的土地,代价接近每英亩50美元或每公顷125美元,每年的代价接近20亿美元。

第二个步骤包括对其余的易受过度侵蚀(受侵蚀速度超过新土形成的自然速度)的土地采取保护措施。该行动包括鼓励农民采取等高耕种、等高条植以及进一步减少耕犁次数或免耕等保护措施在内的激励机制。

将这种估算推及到全世界,估计约有10%的农田是高度易受侵蚀的,应该在表层土流失或成为荒地之前植草或种树。在美国和中国这两个占世界谷物收成三分之一的主要食物生产国,官方的目标是退耕所有农田的十分之一。

在欧洲,这个比例可能不到10%,但在非洲和安第斯国家,这个比例要高很多。就整个世界而言,将10%的高度易侵蚀农田改种草或树似乎是一个合理的目标。在占全球农田面积八分之一的美国,这约需花费20亿美元,那么全世界为此每年的花费就约在160亿美元左右。

假设在世界其它各地控制侵蚀所需的花费与美国相当,那么我们再将美国的花费乘以八,就得到了整个世界的花费:80亿美元。两者相加,即用于退耕高度易侵蚀地的160亿美元和采取保护措施的80亿美元,那么全世界每年的花费就达240亿美元。

关于牧场保护和恢复的费用,我们可以参看联合国沙漠化行动计划。这个计划将焦点集中于世界上的干旱地区,所有牧场的近90%都在这些地区,估计在为期20年的恢复期中需要花费1830亿美元,每年90亿美元。关键的恢复措施包括改进牧场管理、以财政奖励消除过度放养以及适当休牧的再种植,期间禁止放牧。

这是一项花费高昂的事业,但是在牧场恢复中所投资的每一美元都能从生态系统所增加的生产能力中得到2.5美元的回报。从社会角度来看,那些拥有大量牧民、牧场退化相对集中的国家,总要沦为最贫穷的国家。

相反,不采取行动而无视退化的话,带来的不仅是土地生产力的丧失,而且最终还将让数以百万的人们丧失赖以为生的家园,沦为难民,其中一部分会迁移到附近城市,另一些则会迁移到其它国家。

海洋渔场的恢复主要是建立一个海洋保护区世界网络,这个网络将覆盖大洋表面积的约30%。对于这项工作,我们使用剑桥大学生物保护组织详细的计算数据,该组织计算得出每年的花费为130亿美元。

保护野生动植物的费用更高。世界公园大会估计,每年用于管理和保护现有的被指定为公园的区域的资金缺口约为250亿美元。这还没包括那些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再把这些地区也包括进来,每年的缺口可能又增加60亿美元,总数就达到了310亿美元。

只有稳定地下水位这一项行动,我们还没有一个估算,仅有猜测。这里的关键是提高水生产力,但早在50年前世界开始有系统地提高土地生产力的时候,我们在这方面就积累了经验。

在类似的水模式中所需的因素,包括研究发展更节水的灌溉方式和技术,向农民传授这些研究成果,通过经济刺激鼓励农民采纳并使用这些改良的灌溉方式和技术。

在一些国家,用于资助一项提高水生产能力计划的资金可能来源于取消对灌溉用水的补贴,现在这种补贴常常导致对灌溉用水的浪费使用。有时,还会有电力补贴,如在印度。还有时,补贴是以低于成本价的方式供水,如在美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就所需的其他资源而言,包括鼓励农民使用更节水的方式和技术的经济刺激,我们估算会另需花费100亿美元。

所以我们估算出,保护地球每年需要多花费930亿美元。许多人会问,这个世界负担得起吗?但唯一切中要害的问题是:如果不这样做,世界承担得起吗?


 

莱斯特·布朗是位于华盛顿的地球政策研究所所长。这篇文章源于他的新书《Plan B 2.0: Rescuing a Planet Under Stress and a Civilization in Trouble》中的一章。这本书可在www.earth-policy.org购得或下载。

 

本文来源:https://environment.guardian.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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